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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西沉,美丽的晚霞映在泰河上,将河面晕染成一条灵动的绸带,也给墙绘上贺友直老先生的《新矸老街风情录》着上迷人的色彩。
新矸老街形成于清光绪二十年(1894),是名副其实的百年老街。东碶旁的称为东街,西碶(新矸)边的叫西街。东西两端全长不足千米,朝南的店铺临泰河而建,西街店铺的尽头是岩河。祥发弄、税关弄、粮油弄等十余条小巷穿插于整条老街。街虽不长,人气却足。每逢夏历二七日,是东街旧市日。东方刚发白,泰河桥边的河埠头上就有稻篷船停靠。“光荣楼”豆浆、油条的香味,已从排门里溢出,王安泰大饼店的香气也扑鼻而来。赶早集又未吃饭的人正饥肠辘辘,吃上一个大饼油条,喝一碗放有虾皮葱花的咸豆浆,更是落胃。
靠海吃海,正如贺友直老先生所言:“我怀念市日,因为那时有锃亮金黄的大黄鱼,尺把长的小黄鱼。”是哦,老街上一年四季海鱼不断,黄鱼、梅鱼、鲳鱼等数不胜数,因此老街多鱼行。掌秤的师傅手握秤杆,瞄一眼秤花,就亮开嗓子:上账勒,黄鱼两斤三两,五角两分。脱口唱出,不差分毫,真本事。小孩也知道许多好吃的海鲜:白白银蚶下酒菜,大大台虾搬上来,新风鳗鲞味道赞,红膏呛蟹大下饭,咸菜大汤黄鱼压轴菜。此外,鲫鱼、鲢鱼、青鱼、草鱼等河鱼也多。天天有鱼,对老街而言,一点也不夸张。
新启裕、奇香和等南货店名闻乡里,制作的四时茶食质量上乘,麻饼香脆酥甜兼备。宁波人儿女订婚须由男方送麻饼、老酒等聘礼到女方,故南货店糕饼生意好;红枣、桂圆送长辈,虎头包有棱有角,红纸招头悦目。布店是女人最向往的地方,手头有点钱就会盘算给老公扯块大白细布做件短襟衫,给阿大儿子扯几尺毛蓝布做罩衫,再给囡扯块花布,大姑娘也该打扮呀。街上的锡器、铜器、铁器、竹器等店铺逢市日,生意就比平时好。旧时嫁囡要陪嫁子孙桶、脚桶、铜火铳,若逢有人家白事,则水作店、贳器店生意格外忙碌。农忙时,铁铺里,镰刀、锄头、钉耙热销;竹器店里的簟、箩筐倍受青睐。夏收夏种时,咸鱼行里的龙头烤、鳍鱼烤、乌贼漂肠等咸下饭,很受农家欢迎,是农家必备的“割稻下饭”。街上还有修理钟表的、镶牙的、修油布伞的、做花袄的、贳花轿的店铺。老街既有滨海渔村的味道,更有江南水乡的韵味。
我漫步在余辉中的老街,从挂着红灯笼的“碶头便民服务点”走向西街,兰州拉面店、云南过桥面线、广东烧鸭面等店铺的霓红灯次第亮起来,迷人的灯光让老街显得年轻、朝气。三三两两的顾客走进各自心仪的面馆,劳动了一天的人们在这里得以放松,补充能量。老街不再只是单一的地方老街,它已容纳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。本地人也不再只吃米做的点心,饺子、包子等面食也成了日常生活的最爱。同样,很多新宁波人,也爱年糕、灰汁团等特色食品。
老街的海鲜味犹在,东方欲晓,莫道君行早,农贸市场早已人头攒动。鱼类、肉类、菜蔬类各就各位。各种各样的海鱼、河鱼让你应接不暇,南腔北调的买卖声此起彼伏。有位北京来探亲的退休老人,看到市场上那么多鲜活的螃蟹、贝壳类,感慨万千:我到过许多地方,还没看到过这么鲜活的市场。许多年轻的外省务工者,现在也爱上了海虾、螃蟹,说这么鲜美的虾蟹不吃,那不是太亏了嘛!我家老头子还成了义务挑蟹“志愿者”,什么圆脐、长脐,什么有膏还是有黄,仿佛他比行贩还内行,外来朋友还十分信服。市场上木杆秤已由电子秤所代替,市日也早被天天有市所取代,宁波话也已融入普通话中。
百年老街在壮大,东已延伸至东河塘路,西与新大路相接。拥有农贸市场、多家小鱼行、蔬果行;有服装箱包、五金家电、床上用品、美容美发等店铺。老街与多条公路相接,店铺进货更便捷。墙绘、小盆景、马路边的小雕塑,让老街更有文化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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