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足情深

昨夜清风

过了年，白峰上宅村村民张圣柏老人已经79岁了。同龄老人到这年纪一般早就安享晚年生活了，可张圣柏还要奔波劳碌，目的就是为了照顾他唯一的弟弟。这一照顾就是30余年。

　　白峰镇东港新村的老年安置房里住着从上宅等11个村拆迁出来的老人们，通过他们，记者很容易就找到了张圣柏家。开门的是张圣柏的老伴，她告诉记者，为了方便照顾弟弟，张圣柏从搬进安置房开始就和他一起住。在弟弟张明松的房子里，记者见到了这对老兄弟。经过老阿哥长年累月无微不至的照顾，张明松除了迈步子仍有些困难外，看上去面色红润，精神也不错。

　　弟弟生病住院，老阿哥睡在他的病床旁，打了125天地铺

　　张圣柏告诉记者，弟弟今年68岁，3岁那年因患小儿麻痹症没及时治疗落下了腿脚不便的残疾；19岁那年又得了精神重症，一直都由父母照顾，直到34年前，父亲去世。那时张圣柏正值中年，一边要种地养家糊口，一边还要照顾年迈的母亲，但他仍主动挑起了照顾弟弟的重担。“我们是四姐弟，两个姐姐都嫁出去了，我不照顾弟弟谁照顾呢。”张圣柏说，“前几年母亲去世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弟弟往后的生活，我就跟她说‘你在的时候我这么照顾着，你走了我也会照顾好他的’。”

　　或许是因为身体情况特殊，一些正常人很容易被治好的小病小痛到了张明松那里却要折腾很久。张圣柏有时带着弟弟一起去市区给他看病，有时是自己一人去市区买药或医疗器械，而从白峰到市区有50多公里路程，带着弟弟时他会包辆车，如果是自己一人去，他都选择挤公交，单趟往往要转3辆公交历时3个多小时才能到达。

　　还有一次弟弟便秘，去了很多医院，吃啥药都不见好转，看着弟弟难受的样子，张圣柏心里很不好受。此前，他在某报上看到一则治疗便秘的广告，便将报纸翻出来，上面写的那种药只有宁波海曙区的一家药店有售，他转了三四辆公交来回用了6个多小时去买来给弟弟服下。“我当时就想，只要有方法能治就要试一下，我累点苦点真没什么。”张圣柏说，看着弟弟减轻了痛苦，他就松了口气，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。

　　2006年，细心的张圣柏发现弟弟右脚上起了硬块，便立马将他送往附近医院，一连看了好几家医院都没起色。张圣柏说，弟弟原本没发病的左腿和正常成年男子的胳膊般粗，不久，他整条右腿肿得像热水瓶内胆一样粗了。最后，他带着弟弟去了李惠利医院。弟弟前后住院8次，从那年5月开始共125天。

　　为了便于照顾弟弟，这125天里张圣柏守护在弟弟的病床边上，打起了地铺。腿肿成这样，原先的裤筒就穿不进了，从没做过女红的张圣柏就将右边裤筒剪开，根据弟弟右腿的粗细再补上一块布一针针缝好。6次化疗后，弟弟病情终于稳定下来。原先专门给弟弟“加工”过的那条右腿宽左腿细的裤子，张圣柏现在穿在了自己身上。

　　为更好地照顾弟弟，只念过一年半书的老阿哥买10多本医书自学

　　早在2006年弟弟住院期间，张圣柏就抽空到宁波书城去淘了一些中药方面的医书，回来后又到白峰柴桥的书店去淘过，找不到合适的，他再到北仑城区、宁波市区淘。张圣柏的初衷很简单：“我弟弟身体情况特殊，一点小毛病可能治起来都麻烦，我多学点医药方面的知识，对照顾他肯定是有帮助的。”

　　到现在七八年时间过去了，张圣柏床头的医书已经堆了12本，有正骨的、中草药的……每一本每一页他都仔细地阅读，看到有用的地方就做记号。在卧室墙上，记者还看到了3张人体穴位图，图上密密麻麻的穴位，张圣柏几乎可以一个不差地指出来。这些中医知识都是他利用照顾弟弟和田间劳作之余学习的。晚上他照顾弟弟睡下后，自己就坐在床上挑灯夜读。因为家境贫困，幼时张圣柏只念过一年半的书，时隔60多年再来学习医药知识，这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。可张圣柏却告诉记者：“虽然看得慢，但我边学习边实践，这半年来阿弟的身体情况都很稳定。所以我也就越学越有信心，不怕啥困难。”

　　一次，张明松不小心伤了嘴部，不能吃饭，张圣柏叫了一辆车辗转到宁波市二院，医生说动手术必须打麻醉，但张明松因为吃不了饭身体虚弱，打麻醉怕他扛不住，所以没有动手术。无奈张圣柏只能带着弟弟回白峰，改用调羹末端一点点地给弟弟喂粥汤，并根据自己从医书上学来的知识对症下药给弟弟开出了19帖药，还对照《中医正骨入门》这本书里的介绍给弟弟的面部正骨。半个月以后，弟弟终于可以开口吃饭了。

　　换床、磨豆浆、做“摘抄”……啥事老阿哥都想着弟弟

　　在兄弟俩的卧室，记者看到，张圣柏的床在东面靠墙和门口的位置，而弟弟张明松的床则在东南角。采访当天是1月28日，天气晴朗，阳光从东面、南面的窗照进来，弟弟睡的那张床及周边都照得暖洋洋的，即便到了下午，这里还有阳光。而张圣柏的床上即便是正中午阳光也只照到床沿。张圣柏告诉记者，正是为了让弟弟多晒晒太阳，自己才花了好大力气调换两张床的位置。

　　照顾弟弟无微不至的细节在家中几乎随处可寻。张明松常坐的那把沙发上，张圣柏钉起了挂毛巾的杆子，“这沙发软软的坐着舒服，他坐在这里吃完东西直接可以擦嘴巴擦手，或者夏天乘凉他要擦汗，一抬手就够得到。”

　　为了给弟弟补充营养，张圣柏每天早上都会给弟弟喝一盒纯牛奶，一箱牛奶还没喝完，另一箱张圣柏早就买好了。光牛奶还不够，张圣柏特地种了芝麻，买来核桃、黄豆、豆浆机等给弟弟每天一碗现磨的芝麻核桃糊和一杯热豆浆，再给他一碗热粥，照顾好弟弟早起吃喝，张圣柏自己吃的饭就凉了。

　　记者还注意到，家里很多旧日历簿、旧报纸上都记满了“摘抄”，这是张圣柏每次看养生医疗等电视节目时记下来的，比如番茄有啥营养素，吃什么对脾胃好……总之，张圣柏什么事都是先顾着弟弟。“我跟明松年纪差得有点大，如果我不在了，还有我的儿女们，都会照顾好他的。”张圣柏说。